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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”

“我是说这佛珠……”

“它伴我多年,存有微薄的愿力,也许可抵消些。”

何止是多年,自剑子第一次遇到佛剑时,这串紫檀佛珠就握在他的掌心了,日夜晨昏,从不曾离身。有佛剑分说这样的高僧为此护持,又于天佛尊座下沐浴佛法,愿力岂是“微薄”?饶是知晓佛剑实际,剑子也想堵他一句“妄言”。

“哈,”剑子明了佛剑的个性,便不再推辞。他晃了晃腕上的佛珠,笑道:“好友真是慷慨。”

然而还是踌躇,剑子又问:“你真的要陪我?”

“何处不是修行。”

佛剑合了双掌,眉目低垂,月色在他脸上照出通明的虔诚。

“既已知晓你的危难,留你一人面对,此心何安?”

剑子默然看他良久,终是淡淡一笑。

“无妨。大不了便去看一看梅花。”

“佛剑,你不好奇吗?”

“北岭里永远不会落的梅花。”

他们约定明天动身。

暂别剑子,佛剑独自回房。戴惯了佛珠的腕间一空,难免有些不适应,但这也提醒了他剑子口中轻描淡写的命定之劫。这样想着,他点起一盏长明灯,端坐蒲团,默念三遍心经,而后细诵六字大明咒。

化业障,断除诸烦恼根,得清静智聚,闭六道门。

究竟成就,得证果。

他轻吁一口气,而后才替剑子诵起地藏经,字字句句早已稔熟于心,不得丝毫差错。

长明灯油尽烛熄。

第二天剑子起得很早,他将昨天编好的蚂蚱送了新的守门小僧,打着哈欠收拾自己。佛剑去跟天佛尊告别,便让剑子一切自便,只说好在山下会合。

剑子啃着个馒头,懒洋洋地踏下台阶,他不着急,听山林间鸟雀轻鸣,也觉有趣。他没有数台阶,因为他知道这里一共一百零八级,只要低头估量下距离,便能确定自己现在正站在那一级。

跟佛剑一起渡劫……不对,是去北岭看梅花。

他临时改换了想法。

修道人,还是该乐观些,他剑子仙迹可是道尊的高徒,是时候显出些无畏无惧的姿态。

剑子装模作样拈了些鬓边的白发,当作是他师父的白须,信步前行,自诩高深莫测。

“道可道,非常道;名可名,非常名。”

他的脚步不快,此时已走到了山门之下。

“剑子。”

他停了步,回头一望,原是佛剑跟了上来。素色僧衣上斑驳着洗旧的白痕,更衬他得道高僧仪容出尘。

剑子便笑着应了,驻足在三解脱门之下。

少年一同游览佛山时,佛剑曾告诉过他:这三解脱门是为空门、无相门、无愿门,解脱即自在,门即能通,通则涅盘。

可我是个道士啊。

他当时这么对佛剑说。

佛剑不言,只领他走过山门,在两侧林荫里指了一处果树,让剑子采了两个梨吃。梨子很甜,汁水丰足,剑子吃得心满意足,他跟在佛剑身后,连话都忘了说。

等到吃完了之后再想,剑子才开始怀疑这是佛剑故意为之,目的就是不让他说话,嫌他聒噪。

于是旁敲侧击地问了过去。

佛剑侧目看他,想了想,回答道。

我只是想,你说了这么多话,应是口渴了。

剑子握着果核,既好气又好笑,气的是自己,笑的也是自己。

佛剑就是佛剑,无论佛剑做什么,那都是佛剑。

他用自己的心去揣摩佛剑的心,太错啦。

记忆里的身影走出回忆,一踏步,走到他身边。佛剑领他出山门,就如他们少年时一般。

剑子微笑着,心想也许时间并未磨灭一切。你看,有些事情他记得还是很清晰。包括佛山,包括梨子,包括山门。

当然,还有佛剑。

这次不用佛剑指给他了。

剑子去照旧去摘了两个梨,分了佛剑一个。

暮夏时节,山上远比山下凉快,两人并肩走着,不多时,额上就布了汗水。

佛剑久不入世,见了熙熙攘攘的人群,不由生出几分物是人非之感。剑子四方云游,走南行北,还是一贯适应良好。他拉了佛剑去逛集市,随手置办些吃食。毕竟要去北岭,顺应时节走水路是最快的,只是一想到要坐那么长时间的船,剑子就下意识地觉得晕,还是要往嘴里塞点吃的做消遣。

荷花开过了时候,沿街有许多采了莲蓬来卖的渔家。新摘下来的莲蓬还滚着露,在空气里酿着淡淡的清香。正值青春少艾的采莲女面前摆着竹篮,一颗一颗剥着莲子,脆生生得盛了满碗,等着煮粥或者做糕点的人家来买。

佛山上的莲花常开不败,剑子自是没有品尝莲子的福分。如今见了,脚下便有些走不动,便跟渔女要了一个尝鲜。莲心微苦,非常清爽。于是买了两三枝新鲜的,打算等会儿带到船上去吃。渔女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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