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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啊,在说什么啊?

虎杖的瞳孔在眼眶里剧烈颤抖着。

刚刚是……杀人了吗?

受了这么重的伤……那个人还活着吗?

为什么……在说听不懂的话?

什么叫“原来是你”?

羂索?是哪个羂索?不顾医学伦理开发换脑手术的、能够让逝者复活的羂索?

他张开嘴,喉咙像被刀割,碎裂的下巴充血肿胀,他含糊不清地发声。

“……不懂。”

他真的什么都不懂。

“哈?”

对方做出夸张的表情。

“你是白痴?”

“五条什么都没跟你说吗?”

这跟五条老师又有什么关系?

像是从他迷惑痛苦的表情中得到了至高享受一般,对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。

“看来他是想保护你。”

“可惜,愿望落空了。”

出人意料的,对方伸出双臂抱住了虎杖。

那双臂膀如蟒蛇般缓缓收紧,身体里的骨骼彼此挤压,咯咯地响着。

先断裂的是上臂,而后是肋骨,最后连胸房里的心脏都感到了不明的刺入感。

“欢迎你。”

远胜过于任何恐怖片的、低沉醇厚的嗓音。

“从此刻坠入地狱的。”

“我的向导。”

意识先感知到的,是自己正漂浮于某物之中。

摇摇晃晃,不由回忆起童年学习游泳的经历。

当时是谁抓着他的手呢?

妈妈吗?没有关于她的印象。爷爷吗?手部的皮肤更年轻,抓握的感觉比老人有力些。

那应该就是爸爸了。

脑海中残留着极其稀少的印象,只记得自己经常被抱在那个臂弯里。

周围很吵,有人喋喋不休地追着他们说话,那焦急的声音让他心生惶恐,不由得大哭起来。

这时能感到耳边覆上了掌心的温度。他的父亲,似乎是个温吞的男人,用手拢住他的耳朵,告诉他,妈妈不是怪物,爷爷的话悠仁不要听。

就忘了吧。

忘了对悠仁会比较好。

爸爸轻轻摇晃着他。

一只更柔嫩更纤细的手摸上了他的脸,以漫不经心的姿态轻轻扫过面颊。

冰冷的温度在靠近,一阵芳香的气息缓缓沉降到鼻尖。

熟悉的、慵懒的、属于女性的声音。

爷爷说的是实话哦。

女人说。

是怪物哦。

我和悠仁。

虎杖猝然睁开了双眼。

浑身都很痛,像被压路机碾碎了,每一块肌肉都在零散地尖叫。

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敞开的睡眠舱里,全身赤裸地浸泡在不知名的蓝色液体中。他试着起身,看到自己平放在台面的小臂插满了针头,上接着许多半空的注射袋。

“醒了吗?”

身边一阵噪杂的响动,他在眼底斑斓的幻觉中渐渐分辨出五条的脸。

虎杖蠕动着嘴唇。

“嗨嗨我在。”

五条在一边的仪表盘上操作了什么,睡眠舱里的水位开始下降,等虎杖的脚能触到地面时,又重新注入了新的溶液。

“虽然伤是勉强治好了,但痛感还会残留几天。”

五条对他耸了耸肩,语气像布置作业那样平淡。

虎杖张开嘴想要发声,忽然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,肺部像要裂开似的,一只巨手蹂躏着他的内脏。

他艰难地呕出一口血。

五条加快了液体注入的速度。

“你的肺被肋骨戳破了,所以呼吸会有点困难。再泡一会儿就会缓解的。”

五条露出雪白的牙齿,试图做出一个安心的笑容,但虎杖眼底充血,视物模糊,完全没感受到他的安慰。

虎杖花了五分钟重新习惯呼吸,才渐渐适应胸膛里滚满沙砾的刺痛。

他再次尝试说话。

“那……三个……人……”

“还活着哦。”五条说,“跟你一样泡着澡呢。”

虎杖稍稍放下心来。

五条忙着操作仪器。

他没说的是,那三个人原本都是高专的一级哨兵,凭借哨兵优越的身体素质和恢复力,现在是还活着没错。

不过,也仅仅是活着了。

感应门被开启了,一个穿着医师服的女人走了进来。她自然地接管了五条的工作,重新分配溶液的比例。

空出手来的五条跟他介绍:“家入硝子,算是你的半个老师。”

虎杖点点头。

“家入……小姐……”

对方快速移动的手指微微一顿,再抬起头的时候脸色柔和了些。她先是瞪了一眼五条,随后利索地替虎杖拔下了手臂上的留置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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