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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,他看到他了。
丹枫还是走前的那套衣服,洗得发白的衬衫,陈旧的牛仔裤,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,无波无澜的眼睛像深潭一样要把他吸进去。男人站在那里,伸出骨节分明的手,遥遥伸向景元。
过来、过来、我想带你走。
明明是丹枫的样子,丹枫的脸,但景元就是知道他是洞神,他一下子挣脱开应星的手,男人因为没防备而被推搡开,反应过后立刻冲上去把小姑娘拦腰控制住。
“喂!景元,喂!你看到什么了?该死,有没有搞错?!”少女扑腾不停,他尽力蹬着双腿想从应星的桎梏中逃走,无助地向洞口伸出手,眼眶里溢出晶莹的液体,不要拉他回家,那个人明明就在洞口,丹枫、丹枫!
可对方的身影就像雾气一样散去了,他失落地停下扑腾的动作,呆呆看着洞口方向,应星可算是信了这地方邪门,不敢多留,将景元打横抱起就匆匆下了山。一路上怀里的少女没有再反抗,也没有再动作,就像精气神被突然抽空,她瑟缩成一团,喃喃着我就知道他会回来,我没有被抛下,我是正常的,我看得到我自己,又大喊地呼叫起来,抗拒着他的触碰。应星不得不一边控制景元乱蹬乱踹,一边心里不停后悔为什么要多此一举,不应该心软的,这个村的人都是疯子。
两个人以一个很混乱的样子下山,景元根本不能保持冷静,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让应星心头隐隐闪过一个念头,他几乎要发现真相了,然而情急之下景元居然一下子翻滚扑倒在地上,踉跄着想往回跑。男人暗骂一声又想上前,就被镜流迎面撞上,他呼吸停滞了,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冲上去想把两人隔开,却被女人抢先一步,她护着浑浑噩噩的景元闪身进了祭祀用的小工作室,应星怕她伤了景元,亦步亦趋跟在后边。
“元元,你怎么了?”镜流强迫景元看着自己的眼球,少女恢复镇定,脸上挤出一个狂喜的笑:“丹枫哥,我看到丹枫哥了,他来找我了!我知道他一定会来的!”
“在哪里看到的。”她的语气倏地变了,透着说不出的古怪。
“在在那个在河边在村口,他回来了,我知道,这是城里的学校放假了!”
“不,元元,他不在那。你到底见到什么了?”
“就是见到了!就是他,你为什么不信我呢?”景元急得冒汗,他用力抓住镜流的手,语速飞快:“就在那,丹枫在叫我过去,我想去找他,想和他永远在一起。可是他突然不见了,消失在原地了。”
景元陷入了茫然和疑惑,大脑卡顿后宕机了,少女现在才意识到不对,可似乎又没什么不对。
“遭了,这是落洞了。”工作室里听了全程的神婆显得惆怅,发出一声长叹,应星心里一紧,落洞是什么?
“落洞?难不成”她突然转身,用手指死死攥住景元的肩膀:“你去洞口了?你去见洞神了?你怎么敢的?我不是一直让你远离那边吗?”
“我只是”景元想辩解,却被镜流一下子推倒在地,女人抱头蹲下开始大哭,嘴里还不停抱怨景元为什么不听话,他还没有治好病、她的姐姐见到景元后一定会责怪她没有好好对待他、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离她而去、她只是想保护他们、洞神啊,她到底做错了什么?
少女被突然发作的镜流吓得应激,他动都不敢动,应星听不下去了,冲进来把景元护在怀里,朝镜流怒斥:“够了!你吓到他了!什么洞神不洞神的,这是封建迷信你知道吗?根本没有所谓洞神!你们到底要愚昧到什么时候?”
此话一出,包括景元在内所有人都脸色大变,镜流的胸膛剧烈起伏着,她崩溃的面孔突然变得阴晴不定,神婆同样敌视地看着他,应星咬牙想将少女扶起,却见他一把打开他的手,飞快地往后爬,整个人蜷缩在角落发抖。
应星错愕地看着景元,镜流扑上去和他扭打起来,嘴里骂着是你,就是你带景元去后山的,你给我滚出去。两个人缠斗在一起,应星不敢使劲,大部分基本都是他挥开女人的胳膊,以一个防御的姿态靠在门边,怒火中烧,嘴里不断责问着:“还有丹枫,你们明明知道他——”
“别吵了!”景元一把掀翻桌子上的书卷,泛着黄的纸张洋洋洒洒落下,原本空无一人的角落在几人推搡的空隙里出现男人的身影,似鬼魅、似幻觉。少女大喘着气,手指不受控制地抓挠自己的喉咙,氧气被挤压殆尽,他呼吸不过来了,直勾勾盯着黑影方向。镜流跪在景元旁边急得直掉眼泪,应星想上前让少女平躺下,被女人激烈地推开。
“你别碰他!”她一把护住景元,把窒息的少女死死钳制在自己怀里,男人急得跳脚,一边骂她愚昧害死人一边再次尝试把她拉开,神婆也过来扯应星,怕他伤害了镜流,争吵和叫骂声不断,简直像一个菜市场。而漩涡中心的景元已经因为呼吸急促而眼前发黑,洞神从角落走到他面前,蹲下身看着少女的脸,祂的黑发长长的,长长的落在他的脸上,祂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个笑,仿佛冰雪融化。
景元努力也对祂笑了,他感受到大脑一阵阵眩晕,随后是麻木冰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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