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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过地想着,他泡圣水也才泡了十四年呢。
“不会疼吗?”
曼德斯解开绑在莫兰眼睛上的布条,轻声问他。
莫兰一怔,沉默半晌,回答:“有点。”
“只是有点吗?”
“有的时候会……非常疼。”
“有多疼呢?”
“可能……走不动路吧。”
看。多可怜啊。曼德斯想。
莫兰手足无措地站在伯爵面前。就在不久前曼德斯敲开他的房门来给他喂血,还带来一块布条,要他蒙上自己的眼睛。
莫兰觉得难为情极了。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面对伯爵,就只好按着对方说的做。
“神父,”曼德斯语气轻松地开口,“老实说,我以前是真没想到您居然有点魅魔血统,要不是之前您被我身上的圣水烫伤那次,我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层。”
莫兰拿布条在自己眼睛上缠了几圈,本来手足无措的他在听到曼德斯这些话之后莫名镇定了不少。他低下头,轻声说:“我不是有意要瞒您……”
“我知道,”曼德斯宽容地笑了笑,“您不用道歉,你没有做错任何事。我只是——有些好奇,您有着魅魔血统,又是个神父,平时会很不方便吧。”
莫兰在脑后打了个结,视线一片黑暗,“是会不方便……”,话音刚落他闻到一股浓郁的铁锈味,令人烦躁的饥饿感窜了出来,在他的大脑给出指令之前,便已驱使他一口咬了上去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莫兰的理智渐渐回笼。他不知何时已经站直了身,此时尴尬又难堪,呆呆地站在原地。
“真是辛苦您了。”曼德斯由衷地说。
莫兰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曼德斯对他上一句话的回应。他抿了抿唇,只说:“还好。”
曼德斯提醒他把眼睛上的布条摘下。
莫兰脸上一红,依言将手伸到脑后打的结上面。
“我有听说您在很小的时候便开始用绳子绑住自己的尾巴……”
莫兰努力了很久也没能把那个结解开。他好像听到曼德斯笑了一下,但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。下一秒一双手伸到他的脑后,指节相触的那一瞬间莫兰肩膀一抖,迅速将手抽了回来。
“是这样。”莫兰淡声回答。
他感觉脸上有点发烫,那股饥饿感又冒了上来。
他咽了口唾沫。
很快他眼睛上的布条被解开,曼德斯叹息着说:“不会疼吗?”
当然是会疼的。有的时候疼到受不了,疼到走不动路,但他已经习惯了。
“习惯了啊……”
莫兰听到曼德斯莫名其妙地笑了两声。曼德斯摇了摇头,盯着他的眼睛对他说:“习惯痛苦可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莫兰怔怔点头。那股饥饿感变得更加强烈了。
曼德斯垂眸看他,突然说:“在劳伦庄园的这段时间,您姑且把尾巴放出来吧。”
莫兰怀疑自己听错了:“什么?”
曼德斯又重复了一遍,补充道:
“您不用担心尾巴会被别人看到。不会有人把这件事说出去的。
“您想融入人类社会,纵使再疼必须捆住自己的尾巴,这我实在帮不了你——但我希望,在你不用工作、短暂地居住在我这里的这段时间里,您能暂时地把尾巴放出来,也就可以不用那么疼。”
莫兰怔怔地看着他,曼德斯身上的那股独特又诱人的香味将他包裹,挑得他小腹部的淫纹散着幽幽的光。
莫兰看着那对一张一合的薄唇,颜色似乎比平时更深了些——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吻。
下一秒一只宽厚的手掌盖住了他的眼。
那双瞳孔悄然变成心形的水蓝色眼睛迷茫地眨了眨,卷翘的睫毛扫到曼德斯的掌心。
曼德斯无奈地笑了笑,充满歉意地说着:“神父,我得走了。”
他收回挡在莫兰眼前的手,悠悠行了个礼,便不紧不慢地转身离去。
莫兰呆呆地望着曼德斯离去的背影。
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。所有人都说,要他“努力”,要他“坚强”,并且说,“这是必要的”。
他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必要的。他也习惯了。
但他现在突然有点想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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